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講題:微醺的文學彩妝

講者:鄭元方

  為了學調酒,他遠赴日本的Bar trench學習調酒的技術。僅僅只有8個位置,兩張桌子的酒吧卻是天天客滿的狀態,風格典雅而不花俏。對於酒的定位,「酒其實接近一種奢侈品。」他說:「它必須要跟一些文學也好,一些不是跟你生活做結合,來讓你放鬆。」在日本學習調酒的過程中,他發現日式調酒很喜歡強調一種「職人感」他笑。「其實說穿了很多時候我覺得那是儀式感。」在一開始入行時,他也曾經很著迷這種正經八百的感覺。但隨著鑽研越深,自己去查物理化學的原理,調酒其實沒有那麼誇張。「那後來我沒有很喜歡這種儀式感。」太裝神弄鬼了,他說。調酒並不僅僅只是炫目的花招,更多時候它就只是簡單的做,做一杯調酒,而不是裝飾得花花草草,只為了拍照。「簡單」是他在日本學習調酒的印象。

  關於調酒帶給他的意義,「店裡像家,自己像主人一樣,侃侃而談地去招待客人。」這就是為什麼他喜歡酒吧的原因,那是個很溫暖的社交場所。對他來說,酒吧最迷人的不是那杯調酒,「是人,世界各地的人。」一杯酒,能夠牽起不同國家之間人的緣分,他們聊起八卦,分享各自的觀點。有趣的是,一個酒吧的樣貌是由員工、來旅遊的人、附近生活的人或是常客所組成。一個好的調酒師除了好的手藝之外,也要有學識、經歷或是語言能力。但很特別的是,他說:「很重要的一個是同理心。」可以去理解客人,跟客人對談,問他們需要什麼。喝酒就像是在每個人的生活中注射一點放鬆,卸下心房後,那些負面的情緒像是被放大一樣。「那這種時候我們就需要一點幽默,去引導他們。」酒吧,像是給了人勇氣,勇敢地讓平時掩埋的負面情緒有了一個出口,調酒師做的事不只是遞出手中那杯酒,而是去理解他們,同理他們。「不是為了生意,而是我喜歡的事情。」傾聽這件事,跟寫文章、寫故事在某方面疊合了起來,很多時候可以聽到不一樣的故事。一杯酒裝載著每個不一樣的故事,認識不一樣的人,「然後你會發現世界真小。」

  關於調酒的命名,「這些酒之間只差一點點,我要怎麼讓完全不懂得消費者大概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或是什麼風味?」他說。藉著讀酒的歷史脈絡,再想辦法把它中文化。「如果是酒的話,我會想要賣個意境給你。」在文案上,他重新賦予酒的詮釋,拉近客人與酒的距離。對調酒來說,最重要的基礎是冰塊。「冰塊之於調酒師,就像火之於廚師。」冰塊的作用就在於調和,讓調酒的組成拉長,之後才能感覺得到風味。冰塊的質量非常重要,一個精緻的酒吧,會對冰塊有所講究。而冰塊之於他便是一種獨處。「我如果不想跟別人講話,我就會在角落切八小時的冰。」他提到了職業倦怠,聽了千遍一律的爭執,再喜歡的工作也會被一點一點的倦怠消磨,而削冰塊就是這個行業持續支撐他到現在的原因之一。

  他喜歡簡單的調酒,用自己所理解的概念,重新賦予那杯酒意義。RedЯum的靈感發想便是源自莫言的《紅高粱》,除了以玉山陳高作為小說中東北的意象之外,澄澈艷紅的日本酒akadama便是象徵日本,關於酒的本身也充滿歷史,重新定義「紅衣賞、紅蓋頂、紅花轎、紅高梁」而對於Colombo’s Teardrop這杯酒,靠著想像來調一杯哥倫布的故事。以充滿孜然風味的東方香料琴酒作為基底,搭配的椰子水象徵印度,因為印度是椰子跟芒果的第一大生產國,而玫瑰水則是象徵那個時代的浪漫,馬告則是亞洲的特有植物,這些重新構築了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的故事,以酒敘情。

  做了五年銀行工作的他,兜兜轉轉,最後回到他最愛的調酒。比起同行,讀中文系的他在調酒的呈現上更有深度,不是用一般的文字來堆疊酒的風味,而是透過自己的認知,在調酒的層次及定義上,重新詮釋了他所理解的酒。「酒在喝之前不知道是什麼味道。」他說。調酒像是蒙著一層面紗的奢侈品,用舌頭嘗盡酒杯裡的意象,然後傾敘自己的故事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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