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事物試圖以圓的方式呈現,
我便找到了我和我的性感之源。
認識世界的開始,
我曾迷失于褲管邊濺過的一粒水珠,
它構成我眼球中的晶狀物。
像是鐵皮鼓上的紙屑,
飛舞成視網膜中的噪點。
我于是站在水珠和紙屑身後、
躲進一只橘色袖套的洞口,
從裏面看外面——
太極圖的兩端睡著一對蜷腿愛人。
他們交尾的樣子使我想起兩只锂電池的極,
碰撞成彼此最忠實的聽診器,
然後搭一座橋,
在一顆好心臟和一顆壞心臟之間。
他們有時翩跹著起舞,
狐步劃過的曲線,
連接成燈泡裏無氧自足的絕對空間。
我曾用一只表盤丈量他們的力比多,
卻始終找不到通向他們時間的下水管。
那種封閉的、徹底的、沒有缺口的哲學和無限。
可這世上的男女大多不如他們。
沒有誰真的甘願成爲紐扣和五味子,
縫補淚水,收斂汗水;
抑或是充當歲月的餅铛,炙烤未熟的情分。
有時我想:
人從生到死、貪生怕死,
無非就是一個0、一個圓;
卻總是一不小心,畫成了阿Q的圈。